随后的卡拉汉遭遇了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重大挫折:1915年7月,特鲁斯顿号在随同三艘驱逐舰执行由加州前往阿拉斯加的航海任务途中,因发动机冷凝器发生故障,被迫终止航程,海军调查委员会介入调查。委员会起初认为,卡拉汉作为特鲁斯顿号副舰长(英语:Executive officer)兼轮机长,未能在海军工厂领取正确型号的铜制垫圈,导致发动机损坏、军舰抛锚,构成玩忽职守(英语:Dereliction of duty)。他被解除职务,移交军事法庭审判。然而随后法庭调查发现,特鲁斯顿号的冷凝器损坏乃因独特而复杂的电解现象所致,与垫圈无关;并且,卡拉汉本人对垫圈型号错误并不知情。他最终被无罪释放,并于数月后升任特鲁斯顿号上尉舰长。然而,审判带来的巨大压力还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年仅25岁的卡拉汉,此时已是满头灰髮。[9]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战间期
1916年11月,卡拉汉成为新奥尔良号巡洋舰(英语:USS New Orleans (CL-22))的轮机长。1917年4月,美国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卡拉汉随新奥尔良号前往大西洋,负责为纽约至地中海的运输船队护航直到战争结束[10]。战争期间,他结识了日后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医生罗斯·麦金泰尔(Ross McIntire),并且再次因一场救援行动中的突出表现而引人注目:1918年1月,一艘英国邮轮在爱尔兰以北海域触礁搁浅,新奥尔良号闻讯前来救援。当时两艘船均未配备拖曳设备,完全依赖身为轮机长的卡拉汉协调牵引工作。在风暴中,牵引钢缆曾四次连上,又四次断裂。新奥尔良号的舰长一度打算放弃,但在卡拉汉坚持继续。经过全舰官兵48小时的努力,新奥尔良号最终成功固定了两舰之间的钢缆,拖曳排水量相当于自身三倍的邮轮脱离险境,移交给北爱尔兰基地的拖船[11]。1918年11月,康边停战协定签订,一战结束。新奥尔良号返回港口,成为和平时期海军的封存战舰。卡拉汉少校奉命前往华盛顿向海军部报道,为因停战而降级的海军士官和准尉重新分配事务。对于七年以海为家的他而言,定居华盛顿的人事工作并不理想;但也正是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富兰克林·罗斯福,当时罗斯福的职务是海军助理部长(英语:Assistant Secretary of the Navy)[12]。
1920年10月,卡拉汉终于如愿以偿地调离海军部,担任新锐战列舰愛達荷號火控官,指挥该舰的副炮群。其精湛炮术和细致教导很快便让他广受年轻军官和上级爱戴[12]。在爱达荷号上服役两年半后,卡拉汉转至位于旧金山的美国海军检验调查委员会(英语:Board of Inspection and Survey)太平洋海岸分部,负责监督西海岸造船厂驱逐舰、潜艇和辅助舰只(英语:Auxiliary ship)等的设计建造工作。利用这一机会,他带家庭返回奥克兰,和妻儿度过了两年的时光。1925年5月,卡拉汉暂别检验调查委员会,调往科罗拉多号战列舰,曾随同科罗拉多号运送黄金前往澳大利亚[13]。不久,卡拉汉受前上司爱达荷号舰长普林格举荐,改任密西西比號战列舰火控官。在任期间,他系统性地改进了密西西比号主炮的射击程序,从装填炮弹到校准弹道,从维护保养到伤员处置,全部事无巨细地予以规范化,降低了人为失误对射击精度的影响,这让他再次深受尊敬。密西西比号舰长哈特(Thomas Hart)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对这位军官,再多溢美之词也不过分。无论整体还是细节,他均表现优异、尽职尽责。他是极为称职的炮术指挥官,我乐意推荐他担任几乎任何职位。”[14]
按照一般情况,卡拉汉将在之后的职位变动中继续晋升,但此时一个特殊的机遇不期而至。当年和卡拉汉一起在新奥尔良号巡洋舰上服役的军医罗斯·麦金泰尔,一战结束后官运亨通,于1932年起担任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私人医生,他和卡拉汉一直交情甚笃。1938年,时任美国总统的罗斯福提出需要一位“饱经风浪,而非空有官架子”的军官担任他的海军事务助理,向麦金泰尔征求人选。麦金泰尔不假思索便向总统推荐了卡拉汉。罗斯福总统也想起了1919年在海军航务局(英语:Bureau of Navigation (United States Navy))与卡拉汉见面时的情景。最终,他于1938年7月顺利获得了这一职位,并于同年10月晋升为海軍上校[16]。事实证明,由于其资深的航海和炮术阅历,卡拉汉正是罗斯福寻找的最佳人选。在之后的三年里,两人的友谊在日常的要闻汇报和战史讲解等互动中愈发深厚[17]。与此同时,卡拉汉也积极利用这一职位推进海军装备的更新换代。在他的努力下,美国海军舰艇开始换装现代化的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二战最有效的防空武器之一[18]。卡拉汉为罗斯福服务了三年,是罗斯福的海军事务助理中在任时间最长的[19]。
第二次世界大战
1941年初,鉴于日本威胁日益彰显,太平洋局势风云变幻,卡拉汉向罗斯福总统主动请缨,希望能重返一线,继续担任海上勤务。多番请求后,罗斯福最终不情愿地批准了他的申请,于1941年5月任命他为旧金山号重巡洋舰(英语:USS San Francisco (CA-38))舰长,派往太平洋地区[18]。在他的适任报告中,罗斯福附注道:“卡拉汉上校辞去海军事务助理一职,令我无限惆怅。在任期间,他在大小事务的处理方面均灵活高效,令人满意。对于海军内部及与政府其他部门关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他都具有独到的理解。”[20]一如以往,卡拉汉在旧金山号上很快受到了热烈欢迎,水手们亲切地称呼他为“丹叔叔”[21]。
临近子夜2时,双方的两艘旗舰旧金山号和比叡号在仅约2,500碼(2,300米)的距离上交汇,展开了激烈交火[36]。旧金山号的主炮击毁了比叡号的左舵,造成其操舵室进水。同时,比叡号也用三式烧霰彈打死了旧金山号所有裸露在外的舰员,随后改用穿甲弹猛轰其舰桥[36]。在海伦娜号上,人们心惊胆战地目睹着这一切:“不断有人被爆炸的冲击波从旧金山号的舰桥中炸飞出来,手足在空中舞动,犹如风中的破布娃娃。”[43]比叡号的副炮也接连命中旧金山号,其中一发打死了杨舰长,第二发直接命中舰桥上的一根钢梁,卡拉汉少将和他的幕僚除一名参谋外全部当场阵亡[44]。暴风骤雨般的炮弹使旧金山号的高级军官死伤殆尽,年仅31岁的布鲁斯·麦坎德莱斯(英语:Bruce McCandless)少校接管了指挥权。尽管当时旧金山号已累计中弹45发、火炮大半被打哑、全舰25处起火、进水达500吨,但麦坎德莱斯为了避免全军覆没,隐瞒了斯科特和卡拉汉的死讯,带领军舰再次往西重返战场[45]。由于美军百折不挠的战斗,阿部弘毅对于在夜间继续混战失去了信心,又担心继续深入会遭到图拉吉岛美军魚雷艇的偷袭。在日军处于战术优势,旗舰比叡号未受致命伤的情况下,凌晨02时,阿部最终下令取消炮击亨德森机场的原定计划,撤回特鲁克[46]。田中的舰队也于凌晨03时44分放弃向瓜岛运输物资的企图,返回肖特兰待命。02时26分,美军幸存的最高级军官,海伦娜号舰长胡佛(英语:Gilbert C. Hoover)上校下令向东脱离战斗,瓜达尔卡纳尔岛海战首夜的战斗以美军的战术胜利结束[47]。战斗结束后,水兵们为卡拉汉举行了海葬[16]。
美国海军战争学院校长威廉·派伊(英语:William S. Pye)中将对卡拉汉的表现甚不以为然。他曾不客气地评论:“诸如‘狠狠打!’、‘瞄准大家伙射击!’之类的命令更适合拿来作报纸头条。”并声称:“如果卡拉汉在战斗中生还,等待他的将是军法调查。”[50]不过,海军历史学家理查德·弗兰克(英语:Richard B. Frank)指出,正是因为卡拉汉的这些误判,他才能歪打正着地给予阿部弘毅的神经以致命一击,而那正是日军舰队最脆弱的部分。双方犬牙交错的缠斗、自身所处的舰桥遭美舰横扫、以及参谋长的阵亡,都促使阿部作出了不理智的决断。弗兰克认为,就当时美日双方在装备和训练上的差距,倘若卡拉汉像斯科特那样照本宣科地打一场更为保守的战斗,则很有可能既无法拦截阿部对亨德森机场的攻击,也难以避免惨重的损失[52]。是役之后,通过总结此次战斗的经验教训,美国海军采取了增设作战情报中心(英语:combat information center)等改进措施,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实现了低能见度环境下作战能力的突飞猛进[53]。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将斯科特的死归因于日军炮火。近年来,根据海军历史学家弗莱彻·布拉特(英语:Fletcher Pratt)、理查德·弗兰克等人的考证,击中亚特兰大号舰桥是带有绿色染色剂的8英寸(203毫米)炮弹,当时双方舰队中只有旧金山号符合这一条件。见:Pratt, Fletcher. The Navy's War. New York: Harper & Row. 1944: 第267页.
Hammel, Eric. Guadalcanal: Decision at Sea, the Naval Battle of Guadalcanal, November 13-15, 1942. Pacifica Military History. 1988: 106. ISBN 9781890988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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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ah, Paul (编). Admiral Daniel Callaghan (SI 1907)(PDF). Genesis IV: The Alumni Magazine of Saint Ignatius College Preparatory, Spring 2005. 2005, 42 (1): 32-34 [2018-02-18]. (原始内容(PDF)存档于2010-06-13).